【懿丕】子不语
不靠谱梗概：权臣司马懿给先帝魏文配阴婚
（其实是我和亲友玩的一个烂梗，关于司马懿未经曹丕允许就和曹丕同葬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配阴婚
基友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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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懿看着曹丕，昔日的主君穿着一身滚红边的黑衣，头发梳得齐整，面容苍白但眼神发亮，倒让司马懿一时回忆起了从前。
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，少云，阳光从窗棂照进殿中，清晰得能看清每一粒微尘。曹丕半倚在床头看书，司马懿侍在床尾，不急不缓地汇报着政务。
听的时间久了，曹丕有些没精神，司马懿第一时间察觉出曹丕的走神，停下话头，适时地递上宫人早就在一旁准备好的甜汤。
曹丕喝过甜汤，缓了一阵，像是想起了书中的内容，笑着问司马懿：“仲达可相信死后有鬼魂？”
司马懿皱眉，语气有些嗔怪：“子不语乱力鬼神。”
曹丕觉得有些没趣，挥挥手，又自顾自拧过身子看书，只留给司马懿一个满是不高兴的背影。
司马懿摇摇头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难得大胆地将手搭在曹丕的手腕上，拍拍他的手背：“病中难免忧思，您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曹丕没接司马懿的话头，依旧背对着他自顾自地说：“朕也不信鬼神，所以死后不必大肆操办，陪葬从简，尽量留予活人罢。”
曹丕停了一会，轻轻挥开司马懿的手：“再详细的朕到时自有安排，今日不必多说。”
曹丕不愿多谈，司马懿自然不会纠缠此事，整理思路后继续之前未完的汇报。或许是午后的空气有些微热，曹丕始终是一副恹恹的模样，司马懿最后给他喂过一遍甜水后，便借口离开了。
走出宫门的瞬间，司马懿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曹丕，他的君王正闭目在床头浅寐，床帘半遮半掩着，倒看不太清他的面容。
司马懿心头发堵。他不该和曹丕置气，可是眼看着曹丕的病情越来越重，司马懿也日渐焦虑，今日听到曹丕说“鬼神”一类的晦气话题，难免叫他不满。
可当曹丕直白地开始提到后事时，司马懿却又失去了生气的力气，反而只剩下茫然与惶恐。
曹丕不信鬼神，司马懿也不信。这一点在之前从未影响过他们的生活。但当生死被直白地铺陈在面前时，司马懿开始恐惧，不是恐惧跟随死亡而来的鬼魂与精怪，相反，他害怕的是生命消逝之后的空寂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像曹丕一样的人了，哪怕是回首望乡的鬼魂也不会再有。
“陛下真是一点念想都不留啊。”司马懿用广袖挡住自己的面容，轻声抱怨道。
可如今，司马懿看着眼前的曹丕，二十多年过去，曾经不信鬼神的君臣二人双双在这泉下相见，司马懿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与曹丕寒暄。
最终还是曹丕先开了口，他说：
“仲达，听说你给我配了冥婚？”
司马懿差点一头栽进忘川里。
司马懿抬头惊恐地盯着曹丕，却只对上曹丕那一副“我等你解释”的模样。司马懿的心思一瞬间千回百转，但最终只是咬了咬唇，尴尬地转移话题：“没想到这世间真有鬼神。”
曹丕不依不饶，在一旁幽幽地开口：“是啊，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，你趁我死了给我配阴婚，我还能发现。”
司马懿用广袖默默捂住了脸。
司马懿是不信鬼神的，即使在他最思念曹丕的那些年岁里，他也不曾奢望过能见到曹丕的鬼魂。
可是当他卧病在床，自觉命不久矣之时，他突然回想起了他和曹丕之间那个并不算安详的午后 。
“若人死后真有鬼魂，陛下现在怕是也不想见我了。”司马懿看着窗外那片与二十多年前毫无分别的蓝天，语气难免带上些惆怅。
司马师近日公务繁重，只有司马昭侍坐在司马懿的床脚，加之司马懿并没有刻意收声，司马昭自然将这叹息听得一清二楚。
若是司马师在此，免不了对父亲难得展露的软弱姿态冷哼几声。但司马昭的性子更为开朗，听此叹息只是笑言道：“父亲不是向来不信鬼神之事？如今怎也提起这出？”
司马懿一时无言，只得看向自己搭在锦被上的枯瘦双手，他曾将这双手搭在曹丕的手背，劝慰他不必忧虑生死之事，而今当他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永夜，听着昭儿与他当年相似的发言，他才终于触碰到了曹丕当年的情思。
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，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的寝殿，曹丕侧躺在床榻上，背对着他，病中的身影单薄而孤寂。
我做错了事，司马懿想，我不应该对他说那些废话，也不该因为他的颓丧而生气。我应该抱住他而不是牵他的手，司马懿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掌心，那里有一片血迹绽开，如同传说里彼岸开遍的死亡之花。
“父亲！”
司马昭冲上前，匆匆用锦缎盖住那抹血痕，细细擦拭着。司马懿猛地扣住司马昭拿着缎子的右手，司马昭毫无防备被扯歪了身子，低下头，正对上司马懿那双垂暮却依旧凌厉的鹰眼：“昭儿，待我死后，将我与文帝同葬。”
司马昭嘴唇翕动着，似乎是想要拒绝，眼神里惊惧与伤感并存，闪烁不定。但最终，他双手合拢捧住司马懿沾了血的右手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会劝服兄长的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司马懿像是卸下了重担一般，缓缓躺回了榻上。
如今看来，司马昭确实劝动了司马师，将他葬入了首阳山。只是不曾想，这样相隔数十年的同葬，竟也算是阴亲的一种。
司马懿无可辩驳，本想沉默以对。但当他稍稍放下遮面的广袖，对上曹丕戏谑的笑眼时，他又从心底平白生出些勇气。
他向前一步，握住曹丕冰冷的手：“生前未能完成的遗憾，幻想着在死后得以实现，即使身后之事是全然的未知，倒也能让人走得安心一些。”
曹丕嗤笑道：“你老了，仲达，即使是你老了之后也会变得软弱啊。”
司马懿无奈地摇摇头，浅笑着应道：“是啊。”
曹丕没想到司马懿会这般直白地承认，眸子一瞬间缩紧。但最终，他没有躲开司马懿温柔的注视，反倒主动迎上去，亲吻了他曾经的臣子与新婚的丈夫，然后在接吻的间隙里挤出一声含混的咕哝。
“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———完———
